【温周】寄白头

※ 疯批白发温 x 病弱絮。

※ 因为剧太甜了所以来份HE刀子。

※ OOC 预警(换名补档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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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01

  

  周子舒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个比较冷的人。

  

  他不喜欢与人交往,不习惯与人亲近,不会也不愿和谁交心。他就像是一早认准了此生他来时是一个人,今后的岁岁月月,无论漫长与否,也都只有他自己。

  

  他的前二十年,不许他与这尘世间系起半丝半缕的牵绊,而他今后的三年,也不配拥有这样的资格。

  

  他孑然一身,就如一叶浮萍,枯木无岸,只能在死后化作一捧黄土,被风卷着,荡过这浩瀚天地间的五湖与四海,去见他生前没有见过的广袤天地,然后落叶归根,如此,就已经是他能为自己想到最好的归宿了。

  

  可偏偏却有一人,非要不管不顾地闯入他的生活,将他这早替自己规划好的一生打破,既碎他满心池的平静,也搅得他心乱失了控,一步一步,向他步步紧逼,令他退无可退又避无可避。

  

  周子舒很清楚,他不应该放纵自己这样一味地沉沦的,可每每当他见到那人用一双含春带笑地眼来望着他时,一声拖拽音调的阿絮,便就能令他抛盔弃甲,控制不住地去应下他所有的要求。

  

  他想,他可能真的是喜欢上温客行了,而且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。

  

  喜欢到他对这茫茫尘寰多了一分不该有的眷恋。

  

  喜欢到他妄想不去赴那一趟黄泉之约,不饮孟婆汤,也不忘却前尘,只想一直一直陪着这个小疯子,看好他,免得他再去为祸一方。

  

  温客行喜欢周子舒。

  

  周子舒也喜欢温客行。

  

  只可惜老天留给这份喜欢的时日却并不多。

  

  他给不了温客行想要的那些长伴,也给不了他所谓的天长地久。

  

  他的喜欢,只能停留在喜欢……也不过是喜欢而已。

  

  迷迷糊糊中,温客行似乎感到怀里的人挣动了一下。几乎是本能地,他收紧了绕在他腰间的手,脑袋也寻着人的颈侧贴了上去轻轻蹭,跟只大型的犬类一样,霸道地由头到脚,将他整个人都占在怀里不放,怎么也不肯松手。

  

  “阿絮~”

  

  他拖着还未清醒、仍混有几分鼻音的尾调,一波三曲折,像是撒娇又像在委屈,抱怨他怎么这么早就醒了。

  

  “阿絮,眼下方才卯时不到,阿絮昨夜辛苦,就再多睡一会儿好不好?”温客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蒙蒙天色就又将头埋回周子舒的颈边,嘟嘟囔囔地说。

  

  可是周子舒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,只目无焦距的望着虚空中不知道哪一处,就那么愣愣地望了许久。

  

  那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,可他却是盯着一直在眨眼,仿佛眼前有一团浓雾一样,只要他再多眨几下,就能将那一片朦朦胧胧的模糊眨去,令他看得清晰了。

  

  周子舒从亲自对自己打下第一颗钉子的那日起,就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,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。不过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,难道他就要熬不过这破钉子了吗?

  

  周子舒推了推腰间那固执缠着他不肯松开的手,轻声道:“睡不着了,你接着睡吧。” 语气中是浓浓的倦惫和几分沙哑。

  

  还有一贯的疏离。

  

  温客行忽然就觉得,为什么他们都已经是这般亲密的关系了,周子舒却还是不愿将一切都告诉他。

  

  哪怕他们每日都在一起,周子舒也依旧时时刻刻都警醒着,刻意地跟他保持着距离,不冷不热,不近也不远,就好像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,只要他有朝一日不再缠着他了,他就随时会抛却与他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,忘掉两人迄今为止的所有,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。

  

  温客行不懂。

  

  为什么他宁愿什么都自己熬着,也不肯跟他开口说一个字,就真当他一无所知吗?

  

  温客行这下也没了睡意。

  

  他睁开眼,一双点了漆的眸,在晨光昏暗的客栈斗室里,深的仿佛是要把周围的光也吸进去。

  

  他望着周子舒那张苍白如雪的脸,感受着怀里抱着的身体薄的就像是一片轻风,仿佛只要他松一松手,这个人,就要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。

  

  好像有什么又苦又涩的痛楚,从他的心底翻涌而上。

  

  温客行对着周子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几番启唇,却都是欲言又止,最终也只能是叹出一声被他反复在心间念过了千遍万遍的阿絮,声音轻的几不可闻,然后低头在人脸上亲了一口,就收紧手臂,将他抱的更紧,然后拿出他最擅长的撒娇来,求他就当做是陪陪他,陪他再多睡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。

  

  他喃喃道:“阿絮,求你了,就一小会儿……”

  

  02

  

  周子舒觉得,温客行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,否则他也不至于会这样每天都把他照顾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就差没把他养成一个彻底废物的地步了。

  

  可其实就算温客行什么都还不知道,他也快要瞒不住了。

  

  他虽然能在其他四感日益减弱的时候,想办法找出些或合理或蹩脚的理由,骗骗温客行,瞒一瞒,再哄一哄他,可是现在,周遭的一切在他眼中,都只剩下一团模模糊糊的虚影,浓雾一样,拨不开,也散不尽——看不见嘴型,他就连温客行在跟他说些什么,都不知道了。

  

  “老温,” 周子舒目无焦距地望着眼前的被雾笼罩住的人,努力眨了好几次眼睛也没能将他的样子看清,最终,只能无奈地放弃一笑,轻描淡写地说:“老温,我好像看不见了。”

  

  空气是一片死寂。

  

  周子舒这才又想起来,原来他也早已经听不见了。

  

  于是他只是笑。

  

  “你不会哭了吧。” 他笑着伸出手,摸索着探前,想要触一触温客行的脸,看能不能从那张脸上,摸到这小疯子的眼泪。

  

  他想,这小疯子这么喜欢自己,应该是会哭得吧。要是他真哭了,那他就可以好好笑话他一顿了,笑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,怎么还这样爱哭,跟个小鬼一样,真是羞人。

  

  可他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
  

  周子舒手上的动作一僵,涣散的瞳孔皱缩,然后又试着去摸。

  

  这一回,他有些着急了。

  

  因为他居然什么都摸不到。

  

  不仅仅是眼泪的shi卝润与温卝热,就连人,他也摸不到。

  

  他的手指就像是划在了虚空当中一样,明明手下有东西,可是指腹下皮肉所触到的,却不过是荒芜一片,一点感觉也没有。

  

  直到此时此刻,周子舒才真正清晰地意识到,当一个人被夺去五感,陷入混沌,从此人事尽不知时,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。

  

  而这一切,却是他的自作自受,自尝恶果。

  

  周子舒的唇在颤,指尖也颤。

  

  他急切的想要触碰到温客行。

  

  他想要听到他的声音,也想要闻到他身上那股能令他安心的味道。

  

  他想他抱他,也想亲眼看到他。

  

  他如今什么也没有了。

  

  他只有他了。

  

  “温客行?” 他勉强压抑住嗓音里的颤抖,开口叫他。

  

  可是回应给他的,只有沉默。

  

  于是他更加害怕了,伸出手,竟是带上了一分祈求,“老温,你…抱抱我好不好?”

  

  他努力地扯起嘴角,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,“我听不见了。”

  

  “……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”

  

  “我可能就要连看也看不见了,所以……”

  

  所以你再抱抱我好不好?

  

  我还不想死。

  

  03

  

  温客行抱住周子舒的时候,双手抖得快要使不上力。

  

  他将他紧紧的梏在怀里,眼中血丝密布,眼尾也全都是红的。

  

  那一份蚀入骨髓般的恐惧,就彷如一张深渊大口,源源不断地从他心底深处一点点张开,要将他吞噬,要将他拖入无边黑暗,要让他万劫不复。

  

  温客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被瞪得目眦欲裂。

  

  凭什么。

  

  凭什么要是阿絮。

  

  这世间明明还有千千万万的恶,更有数不清的孽。鬼怪披着人皮为祸四方,魑魅魍魉肆意横虐,可上天却空生一副无珠之眼,不去收了他们,反倒处处要与他作对,夺他所喜所爱,斩他尘缘……到底凭什么!

  

  温客行将手掌陷入那一瀑柔润的青丝之中,托着人的后脑便让他仰头,低头将唇齿间所有的苦涩与滚烫悉数落下,仿佛要将这吻,深深灼入两人的灵魂之中,刻下永世不可泯灭的烙印。

  

  他发誓,阿絮一命,若是这天胆敢夺去,那他就敢杀尽天下人来给他陪葬。

  

  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。

  

  届时他定要让这世间被血雨腥风洗涤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,否则他温客行,绝不罢休。

  

  04

  

  温客行执意将人带回了鬼谷。

  

  谷中众鬼奉谷主之令,倾巢出动,访遍天下名医,要把他们全部都抓回谷为周子舒治病。

  

  周子舒被温客行裹着厚厚的绒毯,紧紧地搂在怀里。明明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越来越甚,他却反而是越来越爱笑了。

  

  他的眼中,如今还仅剩一丝微弱的光。

  

  这点光,是他唯一的藉慰。

  

  “会好的。”他靠在温客行的怀里,微微仰了点头,刚好就枕在他的肩膀上,安安静静地冲他浅笑,“老温,别担心,会好的。”

  

  他还不舍得留他一人去独自面对这世间的苦恶,怎么会就这么去了。

  

  只是可惜,温客行回了他什么,他听不到,握着他的手写了什么,他也不知道,只能眨着快要暗淡无光的眼珠,想了想,突然就笑着问:“老温,你想做吗?”

  

  温客行心中瞬间被他这句话给刺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  

  他不想。

  

  他什么都不想。

  

  他只想他好好的。

  

  他只要他好好的在他身边。

  

  可周子舒却是偏头眨了眨眼,等不到回复也没关系,还是笑,好像失了五感之后,连脸皮也丢了。

  

  “我想。” 他主动伸出手去勾人,然后仰起头用唇去描摹他凌厉的轮廓,吻过愈发冷冽的眉眼,哑声道:“老温,我们做吧。”

  

  虽然他看不到了,但是温客行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,却依旧印在他的心底。

  

  一如初见。

  

  05

  

  当阿湘再见到温客行的时候,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心中的酸涩,揪得她眼眶滚烫,要落下泪来。

  

  她的主人,怎么才短短不过几月的时间,那满头的青丝,就已经含霜覆雪,朱颜依旧鬓发却苍了。

  

  “主人……” 阿湘哭着要扑上去,被温客行后退一步躲开,还是那双深黑的眸子,却少了光,只是淡淡注视着她,淡淡的问:“找到了吗?”

  

  阿湘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掉下来,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温客行一头的雪发,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头。

  

  她断断续续地抽噎不止,开口就只会反复地问:主人你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,为什么白了,主人你是不是也病了,一句话被她哭哭啼啼说的颠三倒四,听也听不清楚。


  温客行垂眸执起颊边的一缕白丝,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,才幽幽地道了一声没怎么。

  

  他只不过是不舍得见他的阿絮一个人永陷在那无边的黑暗里害怕,所以日复一日地运功替他打通被钉死的七窍,虽然这样做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,可是他的阿絮如今已经能摸到他了,这就够了,至少阿絮能够知道他就在他的身边,也知道他会一直一直陪着他,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,所以,这就够了。


  够了……

  

  温客行发现他又开始想念阿絮了,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,竟就这般想念,于是他对阿湘说:“你走吧,没找到之前都不用再来了。”然后就转了身,往回走去。

  

  阿湘望着自己主人也不比那清风再重几许的消瘦背影,突然觉得她应该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的。可是想说的又太多了,她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口。

  

  她肚子里本就没半点墨水,如今更是思绪纷杂混乱,像团毛线一样勾勾绕绕地都缠到了一起,乱得她什么都给忘了,憋了半天,也只憋着喊出一句,“值得吗?” 


  她问他,这样真的值得吗?

  

  温客行闻言,脚下微顿,但也就只短短地停顿了一瞬,便复又向着他的阿絮而去。

  

  “值得。” 他轻飘飘地回道,声音轻得还不如一尘飘絮,却又坚若磐石。

  

  “值得。”他又道一遍

  

  无论是什么代价,只要为了阿絮,就都值得。

  

  否则纵观那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他又能孤翼只影向谁去?

  

  06

  

  周子舒这辈子怕是做梦也不曾想过,上天竟也会有如此眷顾他这样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罪人的一日。

  

  七根钉子,被他当初亲手锥入自己的七窍,钉的就是他这一生所犯下的孽。

  

  几百个日夜的顿挫折磨,寒入肺腑,痛彻骨髓,他的骨肉已经和那些冰冷的钉子密不可分地生长在一起,却被一朝拔取,几乎是要拔掉他的半条命。

  

  可他不能死,他也不想死。

  

  他知道还有一人在等着他。

  

  这辈子在遇到那人之前,生死与他从来都只是命,既不属于他,也不由他,他也从未怕过。

  

  可如今,他却害怕独留他的小疯子一人在世不得解脱,更怕会在死后的地下,看到他的影随而至。

  

  所以周子舒想,他还是应该要好好地陪他在这人间,一起阅遍这人世间的荒唐才是最好。

  

  “阿絮。”

  

  “老温。”

  

  我好想你。

  

  —全文完—

  

  是废话:

  我发现我嗑CP,没有一对是能不被我整瞎的。而且瞎一次不够还要瞎好几次,我他吗怎么就那么喜欢瞎子?

  我还想看瞎子CAR,就那种小腹里有钉子,别的感觉都退化,然后只有被上的时候才能切切实实体地会到还活着……有这样的车推荐给我吗,孩子饿饿,想吃饭饭,求求了!!!

  (求求了别p了!我他妈还在睡觉,结果睁眼就给我个提醒,看到之后直接睡不着了!!草!)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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